陈宜明：推动现代木竹结构建筑发展的六个关键问题

  编者按：2022年7月6日，由中国房地产业协会等单位主办的“首届现代木竹结构建筑与人居产业论坛”在北京成功召开。中国房地产业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陈宜明做重要讲话。他首先回顾了“现代木竹结构建筑”写进国务院文件的初衷和历程，同时从六个方面为未来现代木竹结构建筑发展指明方向。以下为发言实录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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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木结构建筑有别于传统木结构建筑

  “现代木竹结构建筑”写在文件里是2016年年初，我们为国务院起草《关于大力发展装配式建筑的指导意见》。在《意见》中，我们把装配式建筑分成三类：一类是混凝土建筑，一类是钢结构建筑，一类是木结构建筑。在讨论木结构建筑的时候，当时我们提出来一定要在“木结构建筑”前面加两个字，就是“现代木竹结构建筑”，这是有特定含义的。

  因为传统的木结构建筑用的是原材，只是在建造房子的过程中简单地对原木材或者竹材做一些处理。第二，传统的木结构建筑连接方式主要是榫卯结构，有一些简单的连接件儿，比如常说的八驹子，拿一个铁钉子，在梁柱的节点加强一下。第三，木的回收利用，这个房子经过几十年以后拆了，这些梁柱、椽子、檩条还能用，但只是简单的加工利用。这些用材方式和建造方式已经不是当代木结构建筑的主要生产过程和工艺特点了。我们现在用的木结构建筑的结构材有CLT以及再生材等。这些材料是在原材料的基础上，经过工业生产过程、加工过程制造成了建筑构件。因此，从材料来说，它已经不是简单的原材料了，而是经过工业化的加工。

  建筑构建的连接是用现代的连接产品进行连接的，比如说，与加拿大木业结构协会和一些其他的组织，我们一直就在探讨现代木结构的发展。它们的连接方式，在不同的部位用的连接板，连接板上应该打多少个孔，用的螺丝也好，用的钉子也好，粗细长短都有标准规定，不是简单的榫卯结构。它一方面简化了结构，另一方面也增加了结构的安全性，同时也提高了施工速度。它的连接方式也变了。

  若干年之后，如果这个建筑拆除了，这些材料还能够进行有组织地回用。他们当时介绍，这个材料能回用9次，最后一次变成相当于煤球一样的东西在壁炉里烧掉了。因此，对比房屋建筑过程当中材料的变化、工艺的变化和标准、技术水平的提高，所以我们在文件当中加了“现代”两个字，这两个字的含义就是有别于传统的木结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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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木结构建筑发展快速

  随着实际的发展，这几年木结构建筑在我们国家取得了比我们当初预想的要快的进展，也得到了行业内和社会广泛的接受。当年我们在起草这个文件的时候提到要发展现代木结构，遇到的第一个不同的声音是——我们国家的原材料的生产规模、加工水平和设计制造技术都不行，能不能提发展木结构？因为这个文件最后是要由国务院发，所以我们在起草的过程当中也不断地和方方面面的意见进行沟通、交流，最后达成一致的看法才形成的。

  2016年9月30日，这个文件发了之后在国务院有一个新闻发布会，说到现代木结构建筑的时候，当时有一个记者问我，说这个文件写成了要发展现代木结构，是不是从现在开始我们国家就要大力推广木结构建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国家的森林资源够不够？因为当时按照在起草文件过程中提供的数据，我们国家的森林覆盖率大概是20%左右。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和芬兰、日本以及其他的国家交流过，他们的森林覆盖率是70%甚至还高，所以他提出这么一个问题。我说，你提的这个问题，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我们今天提发展现代木结构建筑是要打基础。因为我们在木结构建筑方面有两个短板：一个是我们研究开发的能力储备不够。它具体表现在两个问题上：一个问题是木材利用率偏低，第二个问题是木结构建筑在整个建筑当中的比例非常低。当时测算说1%，实际上1%都到不了。因此，我们现在提发展现代木结构建筑就是要向行业、向社会发出一个信号，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关注现代木结构建筑的发展。我说现在起步的目的就是当有一天我们的资源、我们的技术、我们的认识达到了更加广泛的发展木结构建筑的时候，我们不是从零起步，我们是有基础的。所以六年来的实践，中国现代木结构建筑确实有了很大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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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推动现代木竹结构建筑发展

  下一步怎么办？我想我们应该坚持几个基本原则：第一，夯实基础；第二，稳步推进；第三，形式多样；第四，提高品质；第五，掌握材性；第六，优化设计。对于这些基本的原则，我不一一解释，只说几个重点。

  1.夯实基础、稳步推进。为什么说要夯实基础？现在单从建筑的设计和建造过程当中来说，我们的标准，我们的工艺，包括工人的技术都达不到建设高品质现代木竹结构建筑的要求。在风景旅游区，在旅游景点经常能看到一些小型的木屋，时间长了以后，门变形了。你要想把这个门很好的关上，你得抬着扶手，把它往上提一下。这个问题就是在建造木结构建筑的时候，设计上，建造工艺上，以及管理上都有不适应木结构建筑特点的管理方式。我们现在通用的是铁门，铁门不变形，而且铁门的正面是一块很完整的铁板，所以它的稳定性很好，木竹结构是一个木框，里面有木材，有板子，处理不好。有的柱子也好，地板也好，连接的时候拿钉子，拿螺丝直接拧的，但是在拧的位置没有做任何的防腐处理，一下雨水进去了，很快金属钉子和螺丝、木材衔接的地方先腐烂了，一踩这个地方，两头翘起来了，这些东西看似细小，看似不起眼，实际上影响了木竹结构建筑结构的建筑，影响了我们居住的质量。

  2.形式多样，提高品质。中国的房地产业行业发展已经到了下大力气提高建筑品质的发展阶段。品质包括两个基本的内容：第一是它的功能，第二是它的质量。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就影响了木结构建筑的质量，所以一定要夯实基础，一定要循序渐进。

  3.掌握材性，优化设计。为什么说要掌握材性？现在很多木结构建筑是按照混凝土的设计理论和方法设计建造的，无论是梁、檩条、椽子，包括其他的配件，基本上是套用了混凝土的设计方法。这就有可能出现两个问题，要么造成木材的浪费，要么影响建筑的结构安全。出现这两类问题的根本原因是我们对现代木结构建筑的结构材的特性缺乏准确的理解和把握。大部分设计人员可能对这个材料的抗压等性能，在不同的温度湿度下变形的幅度没有很好的理解，因为这个材料和混凝土不一样，混凝土的变形性相对小，但即使是小，在做一些大型混凝土建筑的时候也有处理方式。比如说留了伸缩缝，在伸缩缝当中采取了一些工程措施，但是我们的木结构建筑缺乏这些东西。所以要想优化设计，要想建造更高品质的现代木竹结构建筑必须做到掌握材性，只有精准地把握了材性，在该用什么材料的时候用什么材料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建筑，才是一个高品质的建筑。材料的材性、构建的性能、房屋的性能这三个环节无论是从工艺上，从标准上，从管理上都有不同的特点，把这三个环节打通了，都放在一个水平线上，中国的木竹结构建筑，特别是在现代条件下的木竹结构建筑就会有一个很好的发展。

  这里有一个问题需要提一提。当时我们起草这个文件的时候只说了三种结构形式，混凝土、钢结构、木结构，但是现在还有第四种形式，混合结构形式，在一个完整的建筑当中，无论是它的受力体系，还是装修体系，是多种材料的组合。多种材料的组合，我们称为混合结构，在梁、柱，有的地方用了钢，有的地方用了钢螺栓，在其他部位用了木材，有的部位还用了混凝土。新的结构形式就更需要我们能够准确把握不同部位的材性，把它们的材性发挥到应有的程度，我们的建筑水平就提高了。

       去加拿大参观，当地的工程技术人员介绍我看他们的一个游泳馆，说是上一届奥运会获奖的建筑。我抬头一看，上面是一个木梁，我一想这么大的跨度，用一根完整的木梁，荷载会很大。我就问他，这个梁是全木的吗？几经讨论，后来他说这个木梁里面是钢桁架，外面包了木板，钢桁架里面走各种管线，柱子是钢的，钢的柱子下到基础的地方是混凝土，所以一个受力系统有钢、木、混凝土。如果把这些不同的材料用在一个完整的受力上，没有很好的分析计算，对材性没有精准的把握，这个建筑结构的安全都会有影响。

       今天我们开这个会，我们5家一起联合起来推动现代木竹结构建筑的发展。我们几家一起商量这个事儿的时候都说，我们先从标准入手，大家一起从材料、构件、建筑一起来研究，还有非常重要的防火问题。几年前我们讨论防火的时候，说木材天然就有防火的性能，外面着了，外面的碳化层就起了防火的作用，这个火就传递不过去了。我说，木结构建筑商千万不能这么说，因为要是谈这个问题，首先这个材料的直径、厚度必须达到一定的程度，否则的话就不行。它就是再好，按照现在的防火要求也应该做防火处理。这个东西在一开始发展的时候必须把涉及到的一些致命的问题，影响到发展的问题有足够的认识，在工作当中有足够的考虑。